Thranduilking

罗上校和妮妮,领主和大王,右使和左使,不逆不拆不安利,纯血亲妈,绝不BE!
我名 aoshima !

【蔺苏】于飞

未经许可,请勿转载。

欢脱风,大纲体,瞎胡扯。

一切与原著电视剧不符皆为二设,没二设哪来的蔺苏。

最后一篇蔺苏,所以,看完该取关的记得取关。

PS:前两天手滑不小心点了TAG推荐没法儿取消,抱歉,以后保证不犯。

梅宗主身体不太好,对自控力的要求就比较高。

在江左盟也就罢了,没人气他也没人激他,除了赤焰那一折也没什么特别的大喜大悲,用不着费心控制情绪。在金陵周旋那两年就不一样,不长眼不拐弯不怀好意的都有,但十来年的修炼不是白给的,梅宗主向来以淡定从容见称江左十四州,一个小小皇城自然不在话下,能不能控制得了别人倒不值一提,反正个人情绪控制得挺好。

不好不行,不好容易犯病,犯病容易耽误事儿,没法雪大冤报大仇。

所以得控制好,也确实控制得好,除了有时候累得犯病,两年多一共也才吐了三回血,其中还有一回是因为毒发不是因为激动。

成效相当喜人。

不过每次见血,梅宗主都再三叮嘱手下人:别声张,就算不小心走漏了消息,哪怕让全金陵城都知道了,也不能告诉蔺晨。

原因复杂,一句两句解释不清。

上一刻还担心不已的黎纲得令出门走没几步就摇头偷着乐:

甭管宗主多硬气,他也架不住有恶人磨。

一磨好多年,棱角一点儿不硌人。

早年,就是林殊刚成为梅长苏那会儿,因为骤遭变故,梅宗主内心是又矛盾又复杂又凄苦又彷徨,情绪就不怎么稳,想这想那的一天想法儿变好几回。今天琢摸着不如死了干净去见那七万多口子亲朋好友也能团聚,明天又发狠要韬光养晦卧薪尝胆有朝一日杀回大梁报仇雪恨。心已经够乱的了,再加上头一年拔毒那过程实在是常人所不能承受的痛苦折磨,他一个十九岁的少年背负这么多,不崩溃已经是坚强的。

到极限了。

拔毒之后的半年,赶上朝廷也添堵,下诏给赤焰军又扣了一次帽子,梅宗主情绪糟透了,病情也跟着时好时不好,药也是时喝时不喝,整个人阴晴不定,过得那叫个纠结,把手底下黎纲甄平那一群人算是折腾完了。

要说吧,也正常,搁谁遭这么大的难受这么大罪,不管扭曲成什么样,都叫正常。

就是看得人心酸。

连着下了半个月雨,梅宗主又情绪不稳不喝药了,全家上下正跟那束手无策,出门访医寻药小半年的蔺少阁主抱着街头垃圾堆里捡来的小肥牛回来了。

进门一看甄平黎纲那个又心疼又没辙又自责的样儿,乐了,说没事儿,这事儿你们别操心了,我能解决。

完了没等人问呢,蔺少阁主走近茶几,端起放在梅宗主面前的药碗,一仰脖儿,干了。

干完了还潇洒地亮了个碗底。

在场的就都安静了,瞪着眼大气儿都出不来。

蔺少阁主抹抹嘴角,眼底没有一点儿笑意地嗤笑一声:寻死觅活给谁看?你死?你疼?你难受你憋屈?你难受憋屈得过那七万冤魂去?

黎纲甄平同时卧槽脸:这位这是怎么了?平时明明宠得跟眼珠子似的今儿这刚回来就翻脸这是走道儿掉沟里了还是钱袋让人摸了!

蔺少阁主也不用人接话,垂着眼皮儿瞥一眼变颜变色的梅宗主,随意抬了抬嘴角,抱着孩子转身没事人一样叮嘱黎纲:晚上的药他要是还不喝,也给我留着,那都是我一棵一棵从万丈悬崖百尺深渊寻来的,不喝也别糟践。

说完,咿咿呀呀逗着懵懂的小肥牛,走了。留下黎纲甄平面面相觑,看着自家宗主欲言又止。

梅宗主脸色奇差一声没吭,瞅着碗底那一圈水渍,内心起了老大的波澜。

晚上,黎纲熬好了药端过来放那,梅宗主也不接,就坐那盯着碗里飘出来的热气怔怔出神。

想白天的事儿呢,蔺少阁主给的冲击太大,没经历过,有点儿缓不过来。

黎纲也不知道该劝还是不该劝,躬身站那等了没一会儿,蔺少阁主抱着孩子又进来了。

进来还那样,也不跟人打招呼,晃到矮几前瞄了一眼药碗,伸手端起来,在梅宗主开口之前又喝了个精光。

快得梅宗主都没来得及拦。

蔺少阁主这回喝完了倒是没说话也没立刻走,站那瞅着梅宗主似笑非笑。

梅宗主让人看得不自在,挺了一会儿到底认输,低声无奈地说了句:我是想等它晾凉。

蔺少阁主:……

难怪特么这么烫!

对面屏息以待的黎纲悄悄松口气,给蔺少阁主投了个感激的目光。

蔺少阁主挑眉笑笑,动了动烫木了的舌头,若无其事吩咐黎纲:去找我爹来,最好快点儿。

虽然不明所以,黎纲还是听话地出了门。

屋里就剩两个人了,蔺少阁主把孩子往多少有点儿别扭的梅宗主怀里一塞,慢慢扶着床沿,挨着坐在床前软垫上的梅宗主坐下,缓缓吐一口气:长苏啊——

别说,经过白天那一闹,梅宗主还真有点儿不敢面对蔺少阁主,低头挺顺从“嗯”了一声,垂着视线去看肥嘟嘟傻笑的小肥牛,脸颊却有点儿上色了。

蔺少阁主也不在乎,坐那看着人笑,把人笑得有点儿不自在了,抬手摸摸梅宗主的头发,嗓音低低沉沉慢悠悠带着温柔带着宠:你疼,你难受,你憋屈,你也得活着。你麒麟之才,这其中的道理不用我说,我只告诉你,心太苦了,来找我,我帮你甜回来;药太苦了,来找我,我替你喝。但是,得活着。

心太苦了,来找我,我帮你甜回来;药太苦了,来找我,我替你喝。但是,得活着。

梅宗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眼泪忽然汹涌着冲出了眼眶,“吧嗒吧嗒”落在怀里的小肥牛脸上。

蔺少阁主也不再说了,笑看一年多没哭过的梅宗主掉金豆子,自己坐那调整呼吸,但是无论怎么调整,呼吸还是乱了。

眼皮儿是越来越沉了,勉力抬头看看,他爹还没到,真是,真是……

闭了闭眼轻唤:长苏——

梅宗主下意识回头,然后就动不了了。

蔺少阁主眼眸半闭,一张脸儿白白的,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子,嘴唇靠里的部分隐隐沁出了血色,整个人坐不稳看着像是要倒。

梅宗主心惊肉跳一把扶住人肩膀:怎么回事?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蔺少阁主勉强撑起眼皮儿挤出个笑容说了句“路上受了点儿伤内力不够压制两碗药的量”,然后睫毛一阖,软趴趴倒梅宗主怀里了。

原本傻呆呆的小肥牛可能是被这一下惊着了,“哇”一声哭得梅宗主心慌意乱。

事后梅宗主总也不承认,但是事实上,他当时确实吓着了,泪怎么都止不住,遭难之后近两年,头一回当着人面,不为父帅,不为母亲,不为祁王表哥,不为那七万屈死的英魂。

只为这个从见面起就对他那么好那么好的蔺晨。

老阁主连跑带颠来瞧了一回,一边给儿子驱毒一边恨铁不成钢:作!作大死的东西!给他解火寒毒的断肠草你也敢喝,疼死活该!

话是这么说,给儿子擦汗的手可是又轻又柔,脸上不遮不掩一副“心疼死老子了”的慈父样儿。

梅宗主痴痴瞧着人事不省的蔺少阁主,一颗心这个难受。

疼得直哆嗦。

打那以后,梅宗主再没纠结过生存死亡享福遭罪的问题,或者说,他再没纠结过。

因为有人说了:药太苦了,来找我,我替你喝。

无论是谁,身边有这样一个人,你还纠结什么?

没什么好纠结的。

走吧,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反正有人陪着。

蔺少阁主可得意:响鼓不用重锤,我们家长苏可有慧根了。

梅宗主破冰一笑,任由人牵着手在琅琊阁四处显摆。

耳聪目明的晏大夫摇头:凤皇随鸦!凤皇随鸦!

洞察世事的老阁主扼腕:泔水桶里插了支好梅花。

一个东一个西,抄着手双双仰天长叹:可惜!可惜啊!

但是更可惜的是,俩老头儿叹息了十几年,梅宗主和蔺阁主一点儿没受影响,不但没受影响,还进化升华了。

用如胶似漆夫唱妇随形容有点儿太做作,但在实质上也差不离,说白了,就是让人强烈地感觉到:这俩在一块儿,能证明世上有天理。

不承认不行。

十三年,说快不算快,说慢又只在日月春秋之间。

机关算尽,步步为营,一朝得尽天时地利人和,血海深仇报了,千古奇冤洗了,梅宗主刚卸下重担,又来了边患。

将不够用帅不够使,身体又不允许,梅宗主咬牙:你把那冰续草做成冰续丹吧,我知道你会做。

蔺阁主也痛快,一句二话没有,做好了把人叫到跟前。

梅宗主莫名心虚,不敢抬头。

倒是蔺阁主大方,拿出两瓶冰续丹,一瓶扔给梅宗主,另一瓶捏在自己手里,瞅着瓶子不瞅人:不管病入膏肓还是身强体健的主儿,效果都一样,吃一颗顶十天,一共十颗,吃完了大罗金仙难救。

梅宗主哆嗦一下觉着不好,下意识就想把瓶子扔了。

蔺阁主终于不看瓶子了,直视梅宗主愉快地把话说完:你吃一颗,我就吃一颗,看你发作得快还是我发作得快。

说完还过来搂着僵硬的梅宗主亲了一口给个笑脸,然后转身出门,报名去了。

……

就特么知道他在这等着呢!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怕他来这一手他就偏偏使给你看!

梅宗主暗暗咬牙,踌躇着回房间坐那半天缓不过来,等缓过来再次拿起瓶子,手又一滑。

吓得一激灵,赶紧捡起来,倒出来数数,十颗,一颗没少。

松口气,还好,还好。

到了边关,甭管多忙,梅宗主每天晚上睡觉前都坚持把自己那瓶冰续丹拿出来,当着蔺阁主的面数一遍,蔺阁主有任务不在的时候就数给甄平黎纲看。

不给人看心里就不踏实。

每次折腾完,两个忠心耿耿的手下出了门都大摇其头:宗主这是做下病了。

不过也没什么不好,宗主有时候是有点儿任性,归根到底是宠的,是得管管。

仗打到最后,胜利是定型的了,可梅宗主已经累得心力交瘁,但还是坚持不吃冰续丹。

别说吃了,谁提起来他就冲谁暴躁。

吃个毛啊吃!蔺阁主那是言出必行的主儿,你吃一颗他陪吃一颗,还没轮到油尽灯枯,光是心疼都能把人疼死。

不过梅宗主也确实难受,发着烧又发冷,犯病的时候就跟蔺阁主怀里窝着,血吐了多少回,药一碗一碗喝,就那么挺着。蔺阁主也没好到哪儿去,内力跟不要钱似的,全天候供着,消耗过度的时候站都站不起来,头上天天扎着针,也那么挺着。

看得晏大夫和来送药的老阁主多少次偷偷抹眼泪。

这俩小的,也真是豁出去了。

可不豁出去了吗?那么大个坎儿要过,那么长的路要走,你想在一起,你想活着,你想白头携手,你怎么能不豁出去?

来支援的萌大将军进帐一看俩人的脸色就哭了:小殊!兄弟!你们,你们——

蔺阁主慢慢撩起眼皮儿:哭什么?

梅宗主连眼皮儿都没撩起来,气若游丝声如蚊蚋:都活着呢,嚎得什么丧?

那么不会来事儿呢!这么需要鼓励赞美的场面就不会说点儿吉祥话听听吗!

萌大将军抽噎一下,继而哭得更大声:你们俩好好的,你们俩一定得好好的!熬过这一劫,你们俩必有后福!

蔺阁主看看怀里的梅宗主,虚弱一笑:还用你说?

死是一双,固然不寂寞,可是能活着,为什么不活着?

活着的幸福,才叫圆满;活着的幸福,才不遗憾。

可能真的是天佑忠良,也可能真的是蔺阁主命格太好有各路神仙护持,虽然几度徘徊在生死边缘,但梅宗主和蔺阁主到底是一起挺了过来。

太子殿下坐在东宫听萌大将军抽抽搭搭汇报战地所见所闻,听完了满脸泪,半天没言语。

心都特么疼碎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萌大将军抹一把眼睛定了定神,开口相劝意切情真:殿下,您别拦了,他们俩随便没了哪个,另一个也活不成。

太子下意识一哆嗦,拳头在桌缘磨了又磨,想说的终于没说出来。

说不出来,世俗那一套只能框住世俗的人,这俩根本不在圈儿里,框也框不住,出征那会儿就知道。

再说讲个毛的世俗?这世上再没有一件俗事比小殊的幸福重要。

认了吧。

退一万步讲,你想讲世俗也讲不了,人那俩根本就不在乎。

罢罢罢,且放手,随他自在去罢。

擦干泪痕,大张旗鼓出城门接回一对儿病人,告诉太医院:把灵药好药全拿出来!

回来天天抓空守在苏府病床前,守得梅宗主心烦翻脸骂着“别在这碍眼”把人撵出去才算完。

赶了每天来报到的太子殿下回去值班,在家养了三个月,梅宗主终于能出门透口气了。

蔺阁主把人裹得跟个毛熊一样,拿马车拉着在城里闲逛。

刚过了除夕没几天,鞭炮声都还没断,梅宗主靠着蔺阁主,跟着马车的节奏一晃一晃晃得悠然,商量着去谁家蹭饭。

蔺阁主拉开帘子看了看:好像离萌大哥家不远了。

梅宗主想想说那买坛酒吧,空着手上门不好看,人拿你当兄弟呢。

蔺阁主点头,吩咐赶车的黎纲去买酒,顺便叫住经过的小贩,给小肥牛买了一包糖。

带上酒带上媳妇又带上儿子还有糖,蔺阁主蹭饭蹭上了萌大将军的门。

赶巧了,太子殿下刚从蒙府出来,一看见他们家小殊来了,那还走什么走,脚跟儿打了个转又回来了。

正直脸拍拍蔺阁主的肩:喝两杯?

蔺阁主酒坛子随手一抛让萌大将军接住:奉陪!

酒过三巡,太子殿下喝出了兴致,跟蔺阁主起了惺惺相惜之意,看那意思有点儿相见恨晚。

梅宗主不干了:萧景琰你悠着点,我们家蔺晨身体没恢复,喝出事儿来你可仔细你的皮!

太子殿下倒酒的手就抖了一下。

萌大将军嘿嘿笑:你们家蔺晨?我说小殊你也太偏——

梅宗主冷嗖嗖一眼瞟过来,萌大将军立时噤声。

眼神有点儿凶悍,肝儿略颤。

饭吃完了,酒其实没喝太多,梅宗主更是一滴没沾,但是蔺阁主不行了。

到家就躺平了,一头冷汗,整个人直发晕。

老阁主还拿儿子逗乐:长这么大就数这段日子最老实。

梅宗主也说不好心里什么感觉,就是揪着疼。

蔺阁主喝了药挨了亲爹的数落加奚落,没多久也缓过来了,一见梅宗主那个担心劲儿,笑了:你发小还行,就是太实心眼儿。

喝个酒也不知道藏个奸,两句话聊投机了就称兄道弟掏心窝子,直得可爱,倒是可交。

梅宗主撩开被子上床躺下:景琰就那样,表里如一到令人发指,祁王表哥说得最是在理:别人都是装傻,就水牛是真傻。

蔺阁主莞尔一笑,搂住梅宗主亲亲发顶,由衷喟叹:全家的聪明都长你身上了。

梅宗主也忍不住笑,贴近了蔺阁主暖洋洋的怀抱,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父帅,聊着母亲,聊着祁王表哥,睡了。

一夜好梦,梦里全家那么多人都冲他笑得开怀。

转眼二月二,老阁主启程回琅琊山了,走前给儿子两口子切了脉扎了针灌了药叮嘱再三,回身又交代晏大夫:太医院好药多别错过,养一年再放他俩出去作。

晏大夫捋着胡子点头:老夫也不是吃素的。

俩毛头小屁孩儿,还能翻出掌心去不成!

梅宗主和蔺阁主也不反抗,反抗不了,太虚了,眼下俩人联手都打不过老大夫,得有自知之明。

养呗,不就一年么,养好了才好加倍作。

杨柳抽条那会儿,霓凰大婚。

太子殿下代父下旨:大庆七天。

婚礼之后没多久就是春耕,春耕原本年年是皇帝示范,今年老头儿也不问世事了,监国的太子殿下为父分忧出去亲耕了三天。

回来之后,黑化了。

本来就有点儿迟钝了的老皇帝更呆了,连静妃娘娘都震惊:怎么黑成这个样子?

也不怪静妃娘娘震惊,干了才三天,太子殿下晒成了一块碳,往梅宗主身边儿一站,对比鲜明得跟俩围棋子儿似的。

太子妃到晚上都得吩咐丫鬟:多点几盏灯。

太暗了看不见。

干农活儿不同于带兵打仗,太子殿下生平就没扶过犁,干的时候不觉得,这一回来就浑身不得劲,让太医看了一回,汤药喝了好几碗,没什么大作用,抽了个空儿拍着脖颈子去了苏宅,见了梅宗主就问:蔺晨呢?

梅宗主一愣:你找蔺晨?

新鲜啊,找蔺阁主不找他?什么情况?

太子殿下蔫耷耷:啊,让他给我看看。

梅宗主:……

蔺阁主正跟书房里看书,梅宗主刚得的孤本,一页一页翻得倍儿快,与其说看不如说扫。

太子殿下进门一看这情形,语气里略带了点儿讽刺:你这也叫看书?

蔺阁主翻完一本才抬头,扇子指指自己的脑袋,笑得牙白如玉:天生过目不忘,你说气人不气人?

气人!太子殿下给气得啡哧啡哧的。

小肥牛拿了蔺阁主的医疗设备进来,往他苏哥哥身边儿一坐,看蔺阁主号脉。

蔺阁主号完了脉,失笑:扎两针就好了,太医不是看不明白,他们是不敢扎你。

上火了的储君也是储君,没准儿哪天就登了大宝称孤道寡,谁敢乱扎?

蔺阁主扎完人就跟着梅宗主出去喝药了,等再回来,太子趴那呲牙咧嘴。

过去一看,蔺阁主大惊失色状:哎哟喂,扎错针了,罪过罪过,你看这没一个扎在穴位上,都在肉里竖着,这还不疼死?真是得疼死。

太子出气多进气少,抬手颤颤巍巍:你这是刺王杀驾。

蔺阁主拔针的动作顿时迟缓很多:我可不是故意的,我可从不为我们长苏出气,我们长苏早年就是个受气包,用不着出气。

太子殿下气结咆哮:我以为我们一见如故肝胆相照!真没见过你们这么记仇翻小肠的!你们一家子都没好人!

被眉毛倒竖的小肥牛一爪子拍中。

太子一脸苦涩,蔺阁主大笑,梅宗主笑吟吟坐那不说话干看。

殿下就觉着自己活得真是太特么艰难。

不过也别说,等蔺阁主收了针,太子殿下爬起来走了两圈,觉得,头也不发紧了,肉也不发酸了,整个人轻松不少,“啧啧”两声赞叹 :蔺晨你可以啊——

蔺阁主捻着针自得一笑,梅宗主抿一口茶与有荣焉。

送了太子出门,两口子回来接着休养。

每天早睡晚起,吃完了饭就吃药,阴天下雨就闭门谢客躲在房里看书下棋品茶插花,把个小肥牛憋得够呛,每天绕着蔺阁主转:玩。

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又可爱又可怜。

蔺阁主陪着玩了两回射覆,孩子嫌不过瘾,要上房还要玩泼水,下着大雨拽着他蔺晨哥哥在院子里捉迷藏,让梅宗主抓个正着罚了面壁。

面了一天,蔺阁主心疼了,试探着就劝:长苏啊,飞流还小呢,不能这么严厉。

梅宗主不接茬,切开一个甜瓜,挖了籽儿,递给蔺阁主一半,自己留一半,瞥一眼可怜巴巴的儿子,咬一口甜瓜,嚼得很大声。

小肥牛泪汪汪把脑袋抵在墙上默默伤心:苏哥哥,坏。

蔺阁主咬着甜瓜笑不可抑。

给梅宗主当逆鳞的感觉,着实不赖。

风和日暖,日子就这么太平无事地过着。

四月十二,萧景睿生日,但是人不在京城,年年都惦记的梅宗主提前给捎了好些礼物到南楚,又派人把长公主和谢弼护送过去团聚。

用蔺阁主的话说:没准儿还能梅开二度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

月底,老阁主又来了,带了江米粽叶艾蒿彩线,和儿子一家三口一起过端午。

过节当天,一家人吃吃喝喝正和美,萌大将军来了,理由明明白白:蹭饭。

刚坐下没一会儿,一大早就打了招呼直到晚饭陪完了爹妈才过来的太子殿下私服简从出现了。

赶紧吩咐人加桌子加碗筷再做几个菜,这边儿还没落座呢,门外踢踢踏踏又来了一串。

梅宗主一看好么,半个大梁国的梁柱子都在这屋了。

倒是都没空手,都带着吃食,粽子美酒熏鸡酿鸭什么都有。梅宗主把蔺阁主和小肥牛爱吃的都扣下,剩下的拿去平分给众人,惹得满屋子人嚎叫起哄。

梅宗主不卑不亢:我要和他白头到老,自然对他最好。

蔺阁主握着梅宗主的手一脸傻笑,起哄的都改了惨嚎。

老阁主和晏大夫品着太子殿下带来的御酒看孩子们闹,咂吧咂吧嘴点头:冽、醇、香、醺,四品皆全,好酒,好酒。

一屋人挨挨挤挤互相调侃,热热闹闹大半夜都没散。

聚得正高兴,没防备房上突然落下一群人来,落地也没废话,拔剑就刺,挥刀就砍。

大梁国的精英们同时一愣,你看我我看你,眼神儿可都是一个意思:这是冲谁来的?

瞧着一屋子溜号儿的高手气不打一处来的梅宗主一声断喝喊醒众人:都愣着干吗?

愣的都回神,七手八脚抽筷子举桌子挥垫子——没办法,来吃饭的,没带家伙,逮什么用什么。

眼看着屋里先是打成了好几波但是因为空间有限所以很快连成一片混乱不堪,连手痒的亲爹都上去过瘾了,蔺阁主回手下意识就去抽剑,手放上去想起来了,内力全失,这一年他都动不了武。

就这么一愣神的工夫,一柄钢刀夹着劲风就到了眼前。

旁边梅宗主瞳孔骤缩:蔺晨!

蔺阁主回眸一笑,对白花花的刀片子视而不见,高声喊小肥牛:飞流,过来尽孝!

刺客的刀风带着蔺阁主一缕头发飘起还没等落下,就见一道身影闪过,刀刃在离蔺阁主的头顶只有寸许的位置,堪堪停住。

小肥牛架住刺客双臂,满目杀气腾腾:不许,蔺晨哥哥,保护。

刺客还没想明白这话的字面意思和背后内涵是什么关系,就被力大无比的小肥牛窝心一脚踹了个趔趄。

顾不上去看小肥牛是怎么把人揪起来直接扔到门外,梅宗主匆匆过来拉住蔺阁主,手心发凉气息微乱:伤着没?

蔺阁主回了一句“放心,没事儿”,拽着人退到墙边坐下给倒了杯茶,看看晏大夫也挪过来坐下了就给老头儿也倒了一杯递过去:这么些高手在场,这要再伤着咱俩,那大梁国可真就没指望了。

梅宗主握着蔺阁主的手松了口气,出力打架的包括太子在内听了这话可都僵了一僵,再出手的时候就都狠辣了十二分。

不狠辣不行,这都上升到国家民族的层面了,打不赢丢不起那个人。

打了得有一刻钟,到底人多势众,刺客一个没跑,死的死擒的擒,消停了。

按住了一问,有结果了,大渝第一高手带队的刺客团,冲不知怎么泄露了行藏的大梁太子殿下来的。

原因就别问了,政治,阴谋,敌我矛盾,就那些,都一样,小老百姓不关心。

蔺阁主也放心了,不是冲自己家人来的就行:那什么,殿下,这屋里打坏的东西还有修缮费用我明天去太子府要,没问题吧?

太子殿下有心反驳两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没好意思,只能暗自咬牙琢磨回去怎么开口找媳妇要钱赔偿。

东宫还算有效率,第二天钱款、材料、人手都到了位,集中干了几天,房子修缮完了,梅宗主也没客气,借着机会又把院子重新规划了一遍,花草树木廊轩亭池哪个也没落下。

太子殿下瞧完了账单明细直捂脸。

小殊你这胳膊肘拐得也太远了!

修好的苏宅照比之前精致了许多,都是蔺阁主一手设计的,全家上下个个满意。

完工第二天,早起阳光不烈,梅宗主推门进院子的时候,蔺阁主擦完了剑正顺手试招,既无内力也无剑气,举手投足只是轻回慢转。

一招一式,身随意走,带起清风撩着衣袂,光影交错间有发丝轻扬,衬得轻云之姿,回雪之态,从容舒展,潇洒蹁跹。

梅宗主情不自禁一声低唤:蔺晨——

蔺阁主低眉回旋,沉腕撤剑,转身挽个剑花收势,视线抬起正撞见梅宗主一张倾心笑颜:长苏——

梅宗主迎上一步,接过宝剑摩挲几下,抬头笑问:着急了?

外面大好河山,自是天地无边。

蔺阁主收回宝剑扣在掌心,反手剑尖上指贴在身侧,另一只手搂过梅宗主,轻吻一记气定神闲:急什么?这山河天地又跑不了,风露竹花是逍遥,沉李浮瓜也是逍遥。

自在人间,生是一对,相守最好。

完!

评论(33)

热度(583)

  1. 共1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